苍白噤默

Sarah忧心忡忡地站在门前，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咳嗽声，关切地看着远处路边上正在交谈的那两个人。

Tom和Loki谁都没有心情坐下好好谈谈，Tom时而比划出夸张的手势，时而垂头丧气，时而激动地走来走去，滔滔不绝地讲述着。他跳过永恒之火预言的具体内容，只说“火焰与预言都在他的脑海中一起燃烧”。

Loki听完反而一阵轻松，之前他一直担心事情超出了他的把控力之外，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。

“鄙人真诚建议这位不称职的信徒把这件事交给他的神来处理。虽然我想你也没有多少选择，Tom，坐进去。”

Loki打开车门——Lucifer直到最后也不会发现自己的车库少了一辆从没开过的豪车。

Loki的强硬态度让Tom只好乖乖地坐进了副驾驶，仪表盘上有一只三头地狱犬的Q版摆件。

“我以为你急着去重启诸神黄昏。”

“尼德霍格可以再等两万年，你只有三天，不是吗？”

Loki坐进了车，一把飞刃在车内现身，悬浮于空中，刀身上流动着密密麻麻的卢恩符文，闪着蓝色的光亮。那把刀插进了车身，卢恩符文如水波一样流向了汽车表面，很快整个轿车内壁被某种蓝色的法术覆盖。后视镜里，Sarah追了出来，Loki不动声色地关上车窗，这辆轿车无视地形与任何阻碍，魔法让它行驶在同位异面的空间罅隙之间。

Sarah眼睁睁看着Loki再次把Tom带走，她咳得弯下了腰，一口气卡在了肺部，叫喊不能，只能在心里诅咒着那个诡计之神。

 

Loki时不时搓揉着肩膀，然后吸进一口冷气。

“嘶——”就像这样。

“海姆达尔把你伤得很深吗？”

“这个……关于那瓶血液，我认为——但多半就是这样——Lucifer把那瓶古神之血给了克罗托，克罗托来接触你，故意说出了一部分实情，诱使你去山庄和瘟疫交易。虽然你没有拿出这瓶血，但它——用你的话说——不知道怎么地还是到了瘟疫手上。瘟疫说得没错，如果你不拿回血液，你的血脉都会被诅咒。”

神灵尚且不堪诅咒的负担，何况脆弱的人类，Loki精通诅咒学的根本。

Tom皱了皱眉头，不解地说道：“Lucifer？这么做是为了什么？”

Loki后悔任凭Lucifer在他身上发泄地狱之火，如果放在以前他不会容忍别人伤他，Loki总是睚眦必报，他会把冰刃不止一次地插进Lucifer的胸膛。但现在的他越发自暴自弃起来，不过是一些无伤大雅的疼痛而已，这反而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。

“Tom，给你讲个故事吧。在宇宙的另一头有一个自以为是的审判庭，一万年前把我困住了，成百上千个与我有恩怨的势力都参与了那次大审判。最后，他们愚蠢地尝试投票表决是否封印我。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？”

“我想你最终说服了他们？”

Loki摇了摇头。“不，Tom，我自始至终都保持缄默。缄默，这很重要。在那次投票结果中，希望我自由的人数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，很讽刺吧，可真是有趣极了。”

“这是你诡计的一部分？”

“我能带给那些君主、统治者、大大小小的头领们任何他们想要的东西，所以他们都把这次投票看做于我有恩的橄榄枝。我是宇宙传闻中十恶不赦的邪神，与我为敌十分不明智，但与我为友却有着许多好处，特别是当你处于战争中，迫不及待地想要取得完美的胜利。我的开价一直很高，他们时时刻刻都做着免费的美梦。”

Tom突然想明白了。“Lucifer故意放任瘟疫陷害我，是想利用你去……我不知道，杀掉瘟疫吗？”

Loki伸手握住Tom那只被瘟疫触碰而感染的手臂，挽起衣袖，看到那处淤青已经开始显得更加溃烂了。Loki轻轻用双指抚上淤青，一阵治愈法术之后那淤青毫无变化。

“疼吗？”

“不，只是有一点奇怪的感觉。”

“这道伤疤可是对你的演艺之路可有着巨大影响，我们得杀了瘟疫。”

“……我觉得这不是重要原因。”

“怎么，你的演员自我修养哪儿去了？我想你的粉丝还期待着看到你完美的肉体。”

“这也不是重点！”

“重点是什么？古神之血吗？它和瘟疫提到的那尊雕像一样，都不属于这个星球，而是外来的污秽之物。瘟疫正在谋划靠此背叛Lucifer，唉，要做这种事很简单，来跟我谈谈就行了，一切都有的商量。”说及此处，Loki笑了笑，这种事对他来说似乎习以为常。

 

Loki的笑并没有缓解Tom的心事重重，自己作为人类涉及了太多关于神的事情，已经波及了他的家庭、生活，如果继续下去，自己恐怕无法承受。反观Loki始终心态平稳，明明突发情况频发，也未能对他造成更大的打击，好像在说“哦，又出事了，解决它吧”，对Tom来说再晴天霹雳一般的事，不过是一段小插曲。

有一件事Tom深感奇怪，也正因为他饰演过Loki，所以才会有此一问：如果Loki是在向毁灭了阿斯加德的尼德霍格复仇，为什么感受不到他一丝一毫的恨意呢？

毕竟唯有恨意才能滋生复仇。

Tom有意提到Thor和Odin，也被Loki一语带过，从未有过深层次的交谈。如果说Loki放下了仇恨也就罢了，但如果在他内心深处始终怀揣着两万年的恨意……这样极端内敛的人该是多么可怕，情绪崩溃往往就在一瞬之间，而且不可收拾。

Tom打了个寒颤，他把车窗关满。

Loki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打着不知名的节拍，轻松的模样掩过所有爱恨情仇，他目视前方，油门一踩到底，魔法让车辆穿过所有挡路的障碍，行驶路线未有偏移，也绝不回头。

 

“这是Lucifer的车吗？”

“当然了。”

“你有驾照吗？”

“没有，那是什么？”

“我猜测，”Tom刚说出这三个字，撒旦的身影在Loki脑海中一闪而过，他轻轻皱了下眉头，“Lucifer和你结盟的原因是他帮助你杀掉尼德霍格，然后你放手让他全权接管地球？也就是说彻底接管人类的灵魂？”

“计划是这样。”

“但是关于永恒之火的预言，我还不能告诉你。”Tom不知道一旦把这个名字说出去究竟会带来什么影响，就像他手里拿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。

“我知道你想用它来交换什么，你想要恢复世界秩序，你想知道这场灾难该由谁来负责。”

“Loki，你很强大，也许完全可以不造成这么多的伤亡！”

“太多方面要顾及，太多麻烦要处理！也许我得和人类开个会——‘人类，听着，我准备在海上搞个深渊出来，还要打一场天启战争，世界人口的死亡率就控制在这个范围怎么样，同意的就签个字’。”

Tom张口就想对这句玩笑话进行反驳，但转念一想，说这种话的可是诡计之神，他难以置信地问道：“你能办到这种事？”

“我的开价是Lucifer在地球三分之一的管理权，如果要加上后续扫尾工作，就是三分之二，如果还要处理那些灵魂，他这个地狱之主也别当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要完成这种事，究竟应该怎么做？Tom琢磨着，在他的想象力中无非是威逼或者利诱，他演绎的Loki绝对会选择前者，但那都是超英电影里面爽快的剧情走向，可放在现实中……

“嘶——”

“Loki？”

Loki一个急刹把车停了下来，他揉着肩说道：“你有驾照吗？”

“我来吧。驾照没带在身上，但我想诡计之神应该有能力帮我脱身于警察的盘问。”

“自然，要是有人敢拦下你我就把他杀了，然后把尸体拖在车尾。”

“Loki！”

“开个玩笑。”

两人交换了座位，仪表盘上的地狱犬摆件还在摇晃着脑袋，Loki抓起它扔到了后座上。

“OK，要怎么走？你知道疯狂山脉在哪儿？”

“虽然我天赋异禀，但你不能要求我在忙活重启诸神黄昏的同时还要精通地球地理知识。”

“那我们就开车一直往前，看看哪座山比较……‘疯狂’？”

Loki看了看太阳的方位，夜幕即将降临。

“我想V城在那边。”

“嗯，对。”

“我们去V城找一个人，他以前就对这些隐喻颇有研究。”

Tom发动了这辆被Loki附上过魔法的轿车，面对前方的任何障碍它都宛如幽灵一般直直穿过，虽然在几次之后习以为常，但Tom还是把方向盘攥得死死的。

直到夜幕完全降临后，车里的寂静和无人公路上的荒漠连成了一片。这Loki觉得肩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。

“你怎么不问问题了？”

“噢，有什么是需要我知道的吗？”

“比如，我们要去找谁？你怎么不问了？我都已经习惯充当回答问题的角色了。”

“嗯……我想我刚才已经把这件事交给神来处理了。”

Loki转头盯着Tom，看着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，Loki在心从十开始倒数，数到六的时候……

“好吧！我们要去找谁？”

“你尽可向我抒发你的好奇心，Tom。V城里有一个……呃，叫什么来着，吸血鬼主题的纪念品商店。真是疑惑为什么人类总是要幻想这种残缺生物的存在。总之，我们要去找那家店的老板。”

“呃……他是？”

“该隐——哇哦，Tom，你开直线就行了，不用把车扭来扭去。你真的有驾照吗？”

“你是说圣经故事里的那个？亚当和夏娃的儿子？”

“没错，《圣经》，由Lucifer本人编纂。”

“他还经营着吸血鬼主题的……纪念品商店？我可真没想到。”

“你们人类还真是对那些残缺又受尽诅咒的悲剧人物充满了向往，我相信他开一家那样的纪念品商店完全是为了赚钱和打发时间。你不知道在没有战争和灾难的和平世界里，这些神过得有多惨，他们得感谢我的到来，终于能干点有趣的事儿了。”

 

V城的风光有很大不同，是一座山脚下的旅游城市，即便世界末日当前，总是会有人冒险到这里来享受一番。这样一座还保留着正常生活的城市，让Tom很是放松和愉悦，同时他也迫不及待想见识一下该隐是何人物。

“这么晚了，会不会已经关门了。”

“Tom，我不认为吸血鬼晚上会关门。”

“嗯……说得也是，也许现在正有许多恶魔和地精去买一些假牙装扮自己。”

“地精？”

“没有地精吗？比如妖精、矮妖一类的生物？”

“没听说。”

Tom曾幻想过是否有《哈利波特》里那种家养小精灵的存在，可惜就算这种精灵生物无数次向“诡计”献上殷勤，尊贵的王子也不会看他们一眼，在阿萨神族的教育中，关于身份的高低是第一堂课。

城里不知为何，许多角落都是漆黑一片，路灯停摆，明明是热闹的旅游城市，理应不该资源匮乏。

Tom打了个方向盘，车灯一闪，晃过了一个浮动的白色鬼魂，长发飘飘，十分别致，值得吹嘘一辈子的事儿就是逼停了Loki的座驾。

“哇——”

“Tom，下次可不能让你开车了。”

“……不好意思，但我精准地把车停在了目的地门前，算是将功补过。”

抬眼开去，那“白色鬼魂”被绑在广告牌上，旁边绿色的霓虹灯闪着几个大字：恐怖惊魂屋，然后几个红色的霓虹灯小字在下面注释着：血族纪念品商店。整个装潢都丑极了，一时让人难以相信真的有人会光顾。

两人下车，Loki推开店门，Tom紧随其后。

 

为了不负其“恐怖屋”的名号，客人一进门迎接他们的便是琳琅满目的诡异人偶，在特意摆弄之下，上百对眼睛盯着出入口，专门讨好客人追求刺激的心理，以此激发他们更多的消费欲望。

不过店里不见店主本人，灯光也是昏暗，一只僵尸小鸟装饰的钟表孤独地走着秒针，发出“嗒嗒”的声响。

Loki做了个手势让Tom留在这里，自己去店内深处寻了过去。

Tom从前觉得这些黑暗风格与他不甚相配，可是从《猩红山峰》和《唯爱永生》的反响来看，粉丝普遍怀揣着让他黑化到底的期待，这种“期待着温文儒雅的人变得狡诈多端、阴暗深沉的反差”他十分能理解，事实上，他为了积累相关的经验用在演戏中，时常幻想如果自己是一个心怀黑暗面的人会如何行事。

店里一面墙整个都是玩偶货架，有的眼球竞相外凸，有的半吊一只眼球在外面，不过只有一个是闭着眼的，长着吸血鬼的獠牙，化着元原教旨主义的古典吸血鬼妆容，他睁开眼的动作还真是生动，销量一定不低……等等，睁开眼？Tom定在原地，用了一些勇气把视线再次移到这个吸血鬼的脸上，看见他本来平视的目光又是一动，直勾勾地盯了过来，然后他硬生生从拥挤的货架中跳了出来，大喊道：

“无风之夜，天星尽摇，吾等伏行，血债血偿！”作势要扑向Tom的脖子。在之后Tom偶然问起这句话的含义，Loki解释说这句话说的是Lucifer刺杀上帝的那一天，而风神是第一个死的。

理性疯狂地在Tom心中大喊道：“这是假的！这是假的！别慌张！”，但反应神经是一个社恐独狼。

Tom汗毛倒竖、直退了三步，生生撞上了背后的货架，发出“咚”的一声巨响，一些货物也被摇落在地。

吸血鬼双手成爪，大摇大摆地扑将过来，嘴里发出低沉地吼叫声——这时整个店里亮起了明亮的灯光。

“你让我的人受惊了，是不是得多喝你一杯茶。”

“吸血鬼”停顿了动作，连忙摘下头套。这个声音勾起了他的回忆，但那实属久远之事，难以看清记忆之中的面容。他循声望去，心底的情绪一起涌了上来，首先表现出来的是“再见的欣喜”，“好奇”紧随其后，其中夹杂着一些“疑心”，而“冷静”是最强势的念头，它带着“有利可图的期许”瞬间掌控了整个大脑。

 

该隐卸去了那些装扮，将二人奉为上宾，他斟了一杯上品的热茶，恭敬地起身放在Loki面前。“这一杯献给诡计之神。万分抱歉，不知道您带了人过来，以为只是寻常客人，赚钱嘛！”

Tom坐在Loki身旁，对于传说中的吸血鬼始祖该隐的殷勤大为震惊，同时，这也是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“Loki的信徒”这个身份，明明是他受到了惊吓，该隐却向Loki致歉，对他都没正视过一眼。

Loki端起那杯茶，摆在Tom的面前，说道：“你喝吧。”

该隐见状立刻明白了这个信徒是“有地位的”那一类，而不是籍籍无名的炮灰。他起身跑去从柜台下方拿出了一个小匣子，推到了Tom面前。

“一点心意。”

Tom看了看Loki的眼神，他才打开了箱子，昂贵的钻戒宝石大大小小塞满了整个匣子。对于该隐世俗的示好方式，两人内心毫无波动，Loki淡淡地说道：“收下吧。”

该隐这才放下心来。

“老早就听闻诡计之神和地狱之主结盟，我还疑心这件事儿是不是真的呢，毕竟您这一万多年从未来过地球。”

“我要是偷偷来过了，你怎么会知道？”

“欸，不可能不可能！哪个神出去了，哪个神来了，哪里有新神诞生，哪里有旧神死亡，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。所以今天您不管是为何而来，都是找对人啦，您就开门见山地直说了吧，就算我死了，也给您办到！”

听到这句重话，Tom端着茶杯的手都是一顿，对于第一印象就是“世俗”的该隐又刷新了认知。他看到该隐的眼里闪着欲望的光，那张嘴激动地抿着，只等Loki提出任何要求，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答应。

很少有人会拒绝诡计之神的请求，因为所谓“请求”都是互相的。

Loki突然开口说道：“Tom，这位就是传说中的该隐，你一直想见的。该隐，这是Tom。我这位信徒跟我一样，充满了好奇心，他早先在一本杂书里看到‘疯狂山脉’这个地方，就一头栽进去了。于是找到我，我想着你以前不是老跑这些奇怪的地方嘛，想来问问这地方是真的吗？”

该隐先是一楞，然后笑了起来，神秘地说道：“Tom，你家主神的足迹遍布大半个宇宙，对于那些事啊，你问他，他无一不晓无一不精。但是我们地球上这些细碎的东西，你得找我们本地神啊！你们请跟我来。”

两人跟着该隐走到店外，继续向一条路上走去。Tom走在路上觉得天气有些凉了，风声也大了些。

“前些日子Lucifer派出了天启骑士，导致气候骤变，山上又是刮风又是下雪，发电站受到了影响，导致城里电力一直不稳定，路灯也没亮几盏……”他们来到一处十字路口，“Tom，对面有一个广告牌，看见了吗，就黑漆漆的那块，下面有一个电箱，麻烦你去对着他踢几脚让它亮起来。”

Tom循着该隐所指的方向看去，马路对面的确有一个广告牌，因为光线太暗，看不清上面的写着什么。不过“踢几脚”这个任务也太过于奇怪了……但看Loki的意思，也同意他这么去干。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，靠着微弱的光摸黑走了过去。

 

看着Tom走远，该隐拿出了一根烟，递到Loki面前，“人间合法瘾品，您来一根吗？”

“合法的东西不太适合我。他跟我是一起的，你把他支走干什么？”

“一起的？那又是我的不对了，但我还从未听闻神和信徒可以算作‘一起的’，长见识了。”该隐把烟点燃，自己抽了起来，“你可以畅所欲言了，Loki。”

“畅所欲言？你怎么越长越矮了，老了，穿得还丑。审美不行，得找个年轻的帮衬帮衬。”

“哈哈哈哈！实话，大实话，比不上诡计之神依旧那么英俊潇洒，从前就是如此，大把年轻的神总是追着你，可把那些老头子气得不行，直骂他们堕落！呃……我的意思不是说你……”

“无妨。现在谁不堕落？但凡自诩圣洁之人，都已毁灭殆尽，光明和正义始终是条唬人的邪路。我是来疯狂山脉找一尊‘不可见’的雕像，你知道那是什么吗？”

该隐看了看Loki，确认他没有在开玩笑。“你找那个干什么？那东西对你……应该没什么影响力。怎么，你的信徒有想法？”

“别多问了，你只需告诉我，然后开价吧，我知道你在等这个。”

该隐闻言笑得咧开了嘴，他的确有一些麻烦、血腥、自己不方便处理的事需要脱手。

 

Tom找到了电箱，已经踢了两脚，广告牌的灯管毫无反应，事不过三，他决定来个猛烈的一击！

在“当——”的一声后，Loki和该隐同时看了过来，广告牌闪烁几下，然后猛烈光亮将整个十字路口照得刺眼夺目，上面写着：

V城国家5A级风景区疯狂山脉，欢迎您的到来！鼹鼠旅馆等候您的下榻！

当然，这个牌子的排版设计也丑极了。